【银土】Poison Kiss 03
牛郎银×律师土
03
虽然可以算是彻夜未眠，第二天早上土方和往常一样提早到了办公室。这时候事务所还没什么人，他抬头看了一眼墙上的挂钟，时钟刚磨蹭地从8点的位置出发。他熟练地穿过几张半开放式的办公桌，无视了桌上堆放得有半人高的资料文件，向尽头处自己专属的办公室走去。
“土方先生，你要的资料已经我已经整理好了。”
这时有人从那几堆乱七八糟中冒出头来，叫住了他。
那是刚来事务所还不到半年的实习律师山崎退，平时存在感不高，但为人老实，办事也算靠谱。鉴于事务所向来人手不够的原因，土方总是在教他的同时，也毫不客气地让他做些搜集资料之类的活。
“嗯，辛苦了。”
土方微微点头，接过对方手忙脚乱翻出来的那叠纸张。纸张的厚度比他预料得薄了不少，而他一眼就看到了最上面那份资料上那张应该是证件照的东西。照片上的那人依旧一脸无精打采的样子，银色的卷发乱糟糟的，红色的眼睛无神地半睁着，和昨天晚上高天原里那个一脸暧昧表情的金发牛郎简直判若两人。
不过不论哪种样子都很让人讨厌就是了。
想到这里土方觉得头又痛了起来，他抓起那叠资料走到自己的办公室。打开窗户，又点起一支烟来。
“土方先生，是我工作没做好吗？”
土方稍微惊了一下，回过头去才发现山崎不知什么时候跟着进了他的办公室，正小心翼翼地看着那叠被扔在办公桌上的他的劳动成果。
的确那叠资料里并没有土方所想要的信息，这个名为坂田银时的男人的经历似乎是一片空白。山崎所能搜集到的资料，只有对方的姓名、出生年月和工作地点，连住址那一栏得到的也只是歌舞伎町附近一家福利院的地址。
“没有，不是你的原因。”
土方勉强地安慰了他一句。其实山崎已经做得很好了。他虽然还只是个新人，但也是律师所里最擅于侦查和资料搜集的人了，他甚至考虑过说服对方放弃律师的实习而转为专职线人。
“那是……案子进展得不顺利？昨天不是去见了坂田先生吗，谈得不好？”
根本是很差好吗！
一想到昨晚的见面，土方更是烦躁起来。和坂田银时讨论案情根本比和公认最棘手的检察官佐佐木异三郎在法庭上争锋相对还要累人。那个家伙昨晚大概是用尽上了所有对付客人的本事来和他打太极，除了选择要认罪以外，根本没有透露半点有用的信息。
而最土方让烦躁的，却还是他自己。从第一次见面开始就被那个人牵着鼻子走，对他的犯罪事实深信不疑。第二次碰面却又被他满不在乎的态度惹得火大，居然不顾自己身为对方辩护律师的身份，直接和他吵起嘴来。
说实话他之前也处理过不少棘手的案子，但是这样的情绪失控却是第一次。
真是太不专业了，他以前冷静都去了哪里。
“嗯，对方不太配合……”
但他并不想对旁人提起这些，只是回头瞥了山崎一眼，回答得有些含糊。
“是吗，可不是说坂田先生打算认罪了吗？”
山崎有些惊讶，这个本来算是微不足道的法律援助，因为原告浅田家的雄厚背景，成了律师所最近茶余饭后谈论的重点，他也顺耳听了不少八卦。说实话，他们私下都觉得这种案子并没有什么胜算，更何况还扯上了商界大亨浅田家，一般律师接了手也只是走走过场，顶多和法官求求情减轻点处罚。但这回偏偏是正义感和专业能力都一等一的土方先生接了案子，大家都在好奇他会怎么做。
“这个……”
土方稍微愣了一下，才想起他似乎忘记告诉山崎案情有变，他打算打无罪辩护。不过这也不能怪他，今天凌晨他和银时谈完之后回家倒头就睡。而且就算山崎再任劳任怨，在凌晨四点打电话谈论公事也是在不是一个好选择。
“土方先生又把垃圾案子捡回事务所啦。”
正在土方准备开口的时候，身后有熟悉的声音传来，这让土方拿着烟的手不由抖了一下。本来就快要燃尽的香烟烧到了他的手指，小小的疼痛让他更加不爽起来，他转身将烟头摁在烟灰缸里，看到他隔壁办公室的冲田总悟不知什么时候也走近了他的办公室。和说出的那刺耳的话不同，那张脸看上去倒是人畜无害的清秀。
“总悟，你说什么！”
不知是因为总悟的介入还是因为他对自己案子的贬低，土方突然觉得心里更加烦躁起来，头也痛得更加厉害。
“怎么，土方先生？看起来你似乎很头痛这个案子的样子。既然这么麻烦的话，当初何必要接下来？到时候要是输了案子又得罪了浅田家，你在法律界也不用混了啊——”
冲田总悟脸上是腹黑的笑容。他是比土方晚一年进入这家事务所的律师，同时也是业内出了名的抖S。虽然年纪小，但是不仅嘴皮子厉害而且手段极端，即使身处劣势也能在庭上将证人和控方逼问得哑口无言，交到他手上的案子几乎没有败诉的。不过不知为何他一直觊觎土方事务所二把手的位置，总是明里暗里地针对着土方。
“谁说我会输了啊？！”
虽说本来接手的时候没有胜诉的打算，但是之前谜团重重的案情和坂田银时的态度已经让土方打定了主意要追诉下去。而现在听到总悟这个家伙这么说，土方更是不由火大起来。
“诶，真是信心满满啊。你刚才不是很头痛那个当事人吗？没有当事人的配合，你要怎么打赢官司呢？”
“怎么，你这是在小看我吗？山崎，给我把这个案子的所有资料再重新整理一遍，今天下班之前交给我！”
“啊？！哦哦，好的。”
土方看了一眼山崎慌慌张张地抓起几份卷宗就要开始干活的样子，又怒气冲冲地瞪了那个说风凉的家伙一眼。他明显被总悟这句话戳中了痛脚，嘴上却是不肯服软。
而看到那双瞳孔发大的青光眼，冲田总悟只是露出一个等着看好戏的表情。
“说到做到啊，土方先生。如果这个案子都输掉的话，你合伙人的位子还是交给我来做吧。”
大约也是感受到了土方的怒气，山崎用了前所未有的高效率，终于在临近下班之前完成了任务，战战兢兢地将资料交给了土方。
“山崎……山崎！“
他站在一旁小心翼翼地观察土方的脸色，直到土方不耐烦地喊了他两三声才回过神来，只见他的上司正抬起头看着他，眉间微蹙，面色不善，右手的指关节轻轻地敲在资料中的某张照片上。
“你不觉得这个女人，很眼熟？“
“诶？“
他好奇地凑过头去看。那应该是张偷拍的照片，主角是原告的丈夫浅田翔太。这应该是在夜店之类的场合，浅田翔太大概是喝醉了，脸上有明显的潮红，正抓着一个女人的手臂将她往怀里拉，而另一边还有三四个女人笑着要靠上他的肩。
他原先不明白为什么土方这次反要他专门寻找原告浅田夫妇的资料。不过细查之下他才发现，这对夫妇的确不像表面看上去那么和谐，至少浅田翔太那一方是这样的。和之前在媒体上塑造的年轻有为富家子和深情好男人的形象不同，私底下的他却是个赫赫有名的花花公子。
但是，他看了一眼土方指着的那个女人。那个女人在照片的角落里低头倒着酒，垂下的刘海遮住了大半张脸。因为位置和角度的关系，之前他忙着加速整理资料并没认出来，但是现在仔细一看，的确很眼熟啊。
“阿妙小姐……？“
“果然！山崎，和我去一趟那什么夜总会。“
“诶，土方先生！？“
这算是加班吧……？
山崎无奈地抬起头看着已经迅速拿起外套和公文包，迈着长腿匆匆走向门外的身影。
他还是不知道调查浅田翔太和这个案子有什么必要的联系。
不过，他一向冷静的上司，好像不知为何对这个案子特别上心啊。
“好不容易大猩猩安分了几天，没想到却是土方先生来了啊。”
六点刚过的时间，普通上班族应该刚刚踏上回家的旅途，纸醉金迷的夜生活还远远没有开始。名为Smile的夜总会虽然已经打开了大门迎客，却也还没有什么人气。陪酒的小姐们换好了衣服化好了妆，也只能三三两两地围坐在吧台边，边闲聊边通过敞开的大门看着街上偶尔路过的行人，期待着其中会有哪一位出手大方的客人会踏入门口指名自己。
这使得当中并坐在沙发上的三人在冷清的夜总会中格外受人瞩目。小姐们也时不时地望向那个方向，窃窃私语议论着。在这个时间就有客人专程来找就已经很难得了，更难得的是，那两个客人看起来素质都不错。特别是右边那位，看穿着打扮就知道肯定出手豪爽，长相也是帅气得不行，就算是阅人无数的陪酒女们也忍不住抛了好几个媚眼过去，希望对方能看自己一眼。
也不知道那个阿妙到底走了什么桃花运，一直有位号称是什么律师的家伙对她痴心一片，现在又能遇到这样两位客人。明明长相也算不得多出色，对待客人脾气还不好。
想到这里她们不由向坐在中间的女人投去各种夹杂着羡慕嫉妒的眼神。
而阿妙，也就是被同事以复杂眼神问候的女人叹了口气，转向自己右侧的男人，漂亮的脸上一副“太受欢迎了真是伤脑筋”的无奈表情。
“土方先生你到这里来，近藤先生知道吗？”
“我来只是为了公事——”
大概猜到对方是误会了什么，土方无语地看着面前的女人。
志村妙之前因为某个跟踪狂的案子委托过他们事务所，但是没想到摆脱了跟踪狂之后却惹上了更加麻烦的家伙，近藤勋，真选组律师事务所的老大。本来土方对近藤追求阿妙这件事没什么意见，偶尔看到他碰壁次数多了也有些不忍心。但近藤在这件事上意外地执着，第二天就能继续精神抖擞地继续死缠烂打，显然是乐在其中的样子，土方也只能随他去。
但这不代表他可以任由阿妙把自己也牵扯进去。
“阿妙小姐，你见过这个人吗？”
另一边的山崎机灵地在这时接过话，将浅田翔太的资料摆在阿妙眼前。
“诶，这不是浅田先生吗？他昨天还来过呢。”
阿妙只低头瞥了一眼照片就立刻认了出来。
看来他们猜得没有错，这位公子哥的确是夜总会的常客。
说起浅田翔太这个人，身为陪酒小姐的阿妙似乎有不少即使是最高明的私家侦探也无法查到的独家消息可以说。而因为觊觎土方而一直在一旁留心他们谈话内容的其他女孩子们也借着这个话题插了进来，你一句我一句，七嘴八舌地八卦起来这位常客来。
似乎即使是在这些见惯了各种客人的陪酒女中，那个家伙也属于口碑不好的那种人，个性嚣张，控制欲又强，即使他出手再大方也转变不了这一印象。
土方沉默地听着，偶尔也插嘴试图将话题引到浅田的妻子身上，可惜男人在夜店寻欢作乐的时候极少会提到妻子，即使是小姐们知道的也不比土方原有的多。
“对了，志村新八是你的弟弟吧？那你认识坂田银时这个人吗？”
等女孩子们八卦的热情消退地差不多了，土方才像突然想起什么似的问到。
“阿银！？”
这一声惊呼不只是从阿妙一人口中发出的，而是所有围绕着他们的所有人集体的呼声。
而从这异口同声的惊喜的呼唤声中不难看出，即使是在类似同行的陪酒女心目中，身为牛郎的坂田银时也依旧评价颇高。
04
“看起来坂田先生人缘不错啊，土方先生。”
到了夜里八九点，夜总会里逐渐热闹起来。不仅是阿妙，其他陪酒小姐也陆续被客人指名。土方他们搜集了足够的资料，也不便再多打扰，就告辞离开。
想起之前那些试图在土方维持良好形象的女人，在听到土方说道坂田银时的案件之后，都纷纷不顾矜持地为他说起好话的样子，山崎还是有些惊讶。不过也拖了银时的好人缘的福，她们不仅更加绞尽脑汁地回想起关于案件里这三人的种种情况，还满口答应如果有必要的话可以出庭作证。
而他身边的土方只是不置可否地哼了一声，掏出一支烟点上。
“不过，调查浅田先生，对案情有什么帮助呢？”
山崎犹豫了一下，还是忍不住开口问。他当然相信土方的专业能力，也知道对方不会做无用功，但可能因为还是新人的关系，他就是想破了头也不理解为什么他们要如此用心地调查浅田夫妇的情况，甚至还不惜绕过近藤老大特意找到了阿妙小姐。
“这个嘛……”
土方打着打火机的手滑了一下，火苗窜得比平常高了一些，差点烧到了他的眉心。他赶紧点了烟将打火机关上，转过头去，借由欣赏夜景的借口躲开山崎询问的视线。
其实他还没有想过这个问题，只是因为银时不够配合又调查不出东西的原因，他只好从浅田家方面下手。现在好不容易找到了像是线索的东西，虽然不知道对帮助银时洗脱罪名有所帮助，但至少也是一点突破吧。
“那个，山崎，回去把资料整理好，明天上班的时候交给我。”
当然身为律师的土方十四郎又怎么可能承认自己被山崎的话问住了，他主动岔开话题，熟练地运用自己上司的身份向他施压。
“啊，好……”
山崎听到今晚还有额外的工作任务之后明显蔫了不少，有气无力地回答道。土方用眼角的余光瞥了一眼山崎有些丧气地垂着头的模样，在心里偷笑了一声，又迅速抬起头看向远方，装作四处看街景。
不过他这一转头倒是碰巧得到了什么新发现。
这条街属于歌舞伎町，街道两边俱乐部、夜总会、舞厅之类的玩乐场所林立。虽然是夜晚，但在各色的路灯和霓虹灯映照之下却比白日里更加明亮，连月光都被衬得黯淡。往来的人群也是络绎不绝，还有不少服务生站在门口拉客人。
长街的尽头处有五六个的男男女女拉扯的，似乎也是在拉客。而那群人之中被最多女人围绕的那一个，有着扎眼的金色卷发和红色瞳仁。他站在那里搂着身边的女人们微笑，连站姿都是懒洋洋的没个正形。
坂田银时——他令人头疼的委托人。
“土方先生，你认识那个人？”
注意到身边人突然停下的脚步，山崎疑惑地抬起头，却见到土方叼着烟直直地盯着面前的方向。他好奇地顺着他的视线望去，正好看到那个算得上俊朗的金发男人转过头来。那个人脸上挂着的职业般公式化的笑容在看到他们的时候微妙地变换了一下，他抬起搭在女人肩膀上的手臂，向他们打了个招呼。
山崎之前只在卷宗里见过银时的照片，现在隔着一段距离看的并不清楚，再加上银时那头和照片中的银发差距颇大的金色头发，他一时没有认出来也不奇怪。
“山崎，你先回去吧。”
土方也没来得及解释。他的大脑也许还没有从看到那个身影的瞬间清醒过来，但是身体却已经抢先一步做出了反应。他一把将自己手中的东西扔给了山崎，迈开长腿三步两步走上前去，拦在那个人的面前。
“土、土方先生？！”
山崎手忙脚乱地接住土方甩过来的公文包，一脸错愕地看着不远处和那个金发男人纠缠着的人影。他听不见他们两人到底说了什么，只看见土方皱紧了眉头抿紧了嘴，那张向来冷冰冰的俊脸上露出了类似于气急败坏的表情，这大概是土方之前面对冲田的挑衅才会有的表情。
那个人到底是什么人？
为什么他觉得，土方的表现像是……目睹妻子出轨现场的丈夫呢？
山崎眼睁睁地看着土方大概是说不过对方，只好强硬地将对方从女人堆中拽了出来，又转身将他拖进转弯处的小巷子里，消失在自己的视线中。
好吧，过度揣测上司的感情生活是不好的。
他低头看了看怀里两个公文包。
不过至少，他今天晚上不用加班了。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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